羅柏·寇米耶《褪形者的告白》


投稿者：陳曉芬



褪形（隱形），應該是大部分人都夢寐以求的吧！如果可以褪形，你會怎麼運用這能力? 我想，我會進去戲院看一部接著一部的免費電影，或者乘搭免費飛機看看世界。但擁有褪形這個能力，真的是只有好事嗎？

想象一個由褪形來獲取財富和權勢的褪形者宰治的可怕世界。比如說，納粹德國的希特勒。光是想象，就覺得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一九八八年，蘇珊·羅傑從僱主梅洛迪·馬丁的衣櫥裡發現一份尚未發表的手稿，講述一位褪形者保羅·莫侯的故事。該手稿的內容寫實逼真的程度，彷彿是保羅·羅傑自傳式的告白，當中提到令人匪夷所思、代代相傳的褪形能力，也揭露保羅生前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保羅是蘇珊的叔公，梅洛迪則是保羅的文學經紀人，保羅死後多年才由律師將遺稿寄給經紀人。

該手稿敘述少年保羅在十三歲那年發現他繼承了能讓自己消失的能力，透過叔姪或舅甥之間代代相傳的。保羅一開始以為這是上天賜予的恩典，藉由這能力逃過幾次的死劫，隨心所欲潛入他想去的地方，但這個能力並非只帶來好事。

當可以躲在暗處觀看許多人的秘密，保羅總是撞見一些始料未及的景象，永遠也不想看到的景象，比如扭曲的兄妹亂倫、超市老闆與未成年少女幹下的那些黑暗齷齪事，他才了解為何上一代褪形者亞德拉叔叔看起來總是憂傷。

保羅去告解時，神父對他說：你就算看到罪行，也必須守口如瓶。因為要是說出去了，你也就變成那個罪行的一部分。每個人的私生活，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如果你看到有人私底下犯了罪，那也必須由他們自己來告解，你不可以再繼續偷看下去了。

後來父親在工廠的罷工行動中遭到刺傷，保羅為了報復，褪形後殺死了人。弟弟病死的事讓他深深自責，他總認為是他的所作所為害死弟弟，許下承諾再也不褪形。再褪形時，是在找到下一代褪形者亞力，此時的外甥因身世的不幸與遭受社會的歧視，心靈變得邪惡，一心只想要殺人。保羅被對方掐緊脖子，整個存在漸漸地褪進無意識的狀態後，將亞力殺死了，以免他日成為一個禍害人間的惡魔。

保羅回憶起心愛的蘿珊娜姑姑，離開多年都音訊全無，她已經從他的生命裡完全地褪去，就像他從別人的生命褪形了一樣。

「褪形，不只讓我的形體消失，也讓我退出了別人的生活，包括我的家人。這是另一種形式的褪形。

不過，話說回來，整個人生不也是某種形式的褪形？愛會減弱，記憶會模糊，慾望也會消退...... 褪形把我變得孤獨又疏離。也許，我一直把褪形當成一個藉口，一個理由，以便跟人群保持距離，盡情寫作...... 我已經領悟到人生只有無限的問題，並沒有提供答案。」

——————有雷分享——————

故事的最後，保羅徹底地從人間褪形，以另一種形式的褪形，過起他那孤獨又疏離的生活。

蘇珊知道，保羅在人生的最後幾年飽受病痛折磨，終於一九六七年，四十二歲時過世，似乎一輩子都不曾快樂過。他留下來的手稿，被質疑虛構。虛構也是一種褪形?

保羅寫下他最寫實的一部自傳體小說。他既然用這種方式寫，就是要我們相信小說裡所發生的事情。所以，我們只能選擇全信，或者全不信。

蘇珊推論，也許，保羅必須創造一個真實的世界，讓讀者相信這些幻想。但是，這並不代表那些幻想就是真的。

蘇珊的爺爺，即保羅的堂哥朱爾記得，保羅曾對他說過：這麼多年來我虛構了很多事，有時候我讀著自己寫的書，想著過去的事，連自己都搞不清楚什麼才是真的，什麼不是了。

《褪形者的告白》是美國作家羅柏·寇米耶所著作，小說裡不論是保羅出生年份、地點以及身世，描述的保羅父親的工作狀況以及隨後發生的罷工事件，後來成為舉國聞名的作家，皆與他的真實人生一模一樣，他刻意用真實發生的人事物來混淆讀者，不免讓人以為作家寫的是他的自傳。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虛實真偽難以分清。虛假的真實，真實的虛假，擺盪在二者之間虛實不分的魔力，確也是別具一格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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