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有醫始

周昭亮《萬有醫始》

投稿者：歐筱佩

看著擺放在書櫃裡的 Copper Dog 銅狗蘇格蘭威士忌，想起友人周昭亮，自然便會想起他今年出版的首本詩集《萬有醫始》。這本常被我唸錯成“萬醫有始”的書，還真躲在了威士忌的後面。我們是在 2015 年新文潮文學社，臉書上舉辦的【一首詩的時間】結識。他這本詩集也是在這幾年的一首詩的時間累積下來的果實。

小昭的詩是對倒的，或者與他的身份和職業有關。日間的醫生深夜的詩人，成長的香港移居的獅城。詩集第二輯之初次登場的【對倒】便融合了新港兩地的記憶的鹹味（或者單是我的鼻敏感而已），一邊是星洲 1926 年尾巴便全面消失的有軌電車，另一邊依舊在香港行著叮叮上落的人和聲。行醫多年，生老病死亦伴著他成長讓他更寬容。我想像他的聽筒下閱讀過的心肝脾肺腎，該是埋下創作的伏筆。

最輕鬆和小昭溝通當然是因爲彼此使用粵語，這絶對與 TVB 毫無關係，與詩同生活有關。我喜歡聽他説話或者解釋任何東西，他不會將事情複雜化。偶爾的情緒滿溢但不沉溺，只不過是暗中排遣悶騷或邊緣的誤差而已。他像是一頭踏著石頭過河的獅子，探索著一切的開始。他告訴我，時間上並沒有任何東西是正中每個人的心目中的“那一杯茶”，尤其是我們稱爲詩的“詩”。畢竟詩人眾多。他筆下的【日與夜】「畢竟日與夜分不清了....../ 是日是夜。其實一切不再重要。」何謂好，何謂更好？提醒我，我在人間的歷練還不足夠。

詩集在生活日常的最後以【樹】來終結，「埋一顆種子 / 爲夢裝上翅膀 / 離去是爲了回來 ...... 落一顆蘋果 / 黃葉豐滿零亂 / 給我一首詩的時間 / 堅持，逐漸變光茫」。一個詩人每冩一首詩都彷彿是爲了離開一個地方，而離開恰恰是爲了回去一個地方。離開與回來，哪一個存在才算是完整的呢？同樣的著名台灣醫生詩人克克（陳克華）有一首《完整》如此説 ：「 愛的不告而別。一如 / 此刻你獨自坐在回家的地鐵上 / 窗外的事物不斷 / 呼嘯而過 / 你看到你的臉不斷被經過 / 不斷被速度帶走 」。

「醫」如「一」的開始，每個一背後的身體已經結束，來來去去，我們在這世界不斷的被經過與不斷的被帶走，我感覺這就是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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