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千陽
29 Mar
卡勒德·胡賽尼《燦爛千陽》
投稿者：陳曉芬
這是一個讓人難以忘懷、心碎的故事，關於一個殘酷的年代、一段不可能的友誼和永遠無法毀滅的愛。
阿富汗裔的美籍作家卡勒德·胡賽尼在《燦爛千陽》以感人的力道，描繪了兩名阿富汗女子在砲火、飢餓、暴虐與恐懼之下，如何絕望地忍受煎熬苦難，與命運搏鬥，以及她們如何憑藉著對家庭的愛，勇敢地犧牲自我，而最終，也是愛，或者說，是對愛的記憶，支撐倖存者勇敢活下去。
15 歲的瑪黎安是私生女，儘管父親是富商，她與母親娜娜卻住在山區簡陋的小屋。她無法到校學習，只能在家讓年老的可蘭經教師教她唸可蘭經文。母親說：她這輩子只有一件事要學，那就是：忍耐。
她最大願望是能與父親在其經營的戲院看戲，父親沒有依約出現的下午，她執意去找父親，母親負氣上吊自殺，她最後被迫嫁給大她很多的鰥夫鞋商。
丈夫席拉德要她穿布卡出門，布卡是從頭到腳全蒙起來，只露出眼睛的伊斯蘭婦女傳統服飾。他認為，妻子露臉是在摧毀丈夫的榮譽和自尊。他想要生個兒子，然而瑪黎安足足流產七次，他對她早已失去耐性，家暴是家常便飯。對他而言，她只是個負擔。
忍氣吞聲 18 年後，33 歲的她還得忍受丈夫娶可以當她女兒的美麗女子萊拉為妻。相較起瑪黎安，14 歲的萊拉婚前一直過著幸福的生活。萊拉有個睿智的父親。在她還小的時候，就對她說：婚姻可以等，教育不能等。等戰爭結束，阿富汗會需要她。如果女人沒受教育，這個國家就沒有成功的機會。
萊拉的父親甚至帶她參觀巴米揚大佛，瞭解國家豐富的歷史，他說，有些東西，必須親自去看，去感覺。巴米揚在阿富汗山城，為中亞佛教中心，山谷中建有高達 52 公尺與 38 公尺的大佛像，並有許多石窟壁畫，極具宗教與藝術價值，為聯合國認定之世界遺產。歷史上，一度有 5000 名僧侶隱居在洞穴裡。 2001 年遭塔利班政權炸毀。戰爭不僅奪走人命，也帶走了許多有歷史價值的文化產物。
持續不斷的戰爭帶走萊拉的父母，兩名哥哥，失去家園的她，以為心愛的男人已死去，為求生存及保住腹中孩子，不惜下嫁至少有 60 歲的席拉德，與瑪黎安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節操只是她身為母親犧牲的第一樣東西罷了。
瑪黎安與萊拉儘管相差 19 歲，對於愛與家庭的概念大不相同，但兩人的命運卻因為戰爭、喪親而交纏在一起。在共同歷經丈夫的凌虐，以及瑪黎安對萊拉女兒艾吉莎的愛，消除掉彼此間的隔閡也搭起了友誼的橋樑，她們情同姐妹，也如母女般相互依存，最後還扭轉自己的人生道路。
當萊拉差點命喪席拉德之手，是瑪黎安將他殺死救了萊拉，甚至承擔起一切責任。被判處死刑的那一刻，她想起母親對她說的話：男人問罪的手指找到的永遠是女人，就像指南針的針永遠指向北方。
後來的萊拉，獲得了夢寐以求的美好人生。她的幸福得來不易，這幸福並非全無代價，那就是失去瑪黎安換來的幸福，她後來取得的一筆為數不少的美金，是瑪黎安的父親臨死前，因對瑪黎安愧疚留給她的東西。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初瑪黎安不是怨恨父親，沒拒父親在家門外，或一早讀到信，她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不過，作者從來不會讓讀者失望，總是會讓你在絕望中看到希望。萊拉後來使用那筆錢修建孤兒院，幫助那些失去親人，承受飢餓以及失學的可憐兒童。最重要的是，瑪黎安一直在萊拉自己的心裡，宛如燦爛千陽般光芒萬丈。
此書讓人深刻地了解到，在塔利班掌權下，該國女性權益幾乎完全被剝奪。塔利班實行極嚴酷的伊斯蘭原教旨主義統治。人們生活充滿各種禁忌：男人必須留長胡須；小偷要被砍去手指；每天祈禱次數不到 5 次，會被關進監獄；取締公共男女浴室；除少數涉外飯店，其他任何地方的遊泳池都被封閉；不得拍照或繪畫；旅館、飯店除宗教歌曲外，其他音樂不得播放；甚至放風箏、在公共場合大笑都有可能被關進監獄。婦女淪為這些禁忌的最大受害者：因為被布卡包裹的婦女只露出兩隻眼睛看世界，不得接受教育、不得外出工作和參加任何社會活動，必須隨時在家，出門時必須由男性親人陪同。如果單獨上街，將遭鞭打，並押送回家。
事實上，自 1996 年塔利班佔領喀布爾之後，旅遊景點幾乎看不到婦女。
被戰爭撕裂的阿富汗社會，產生了一個新的赤貧階層——戰爭寡婦，女性失去了所有的男性親人，也在這個男性主導的社會裡失去唯一的經濟來源。有些人連規定中丈夫的薪水也領不到手。
2001 年 10 月 7 日，以美國為首的聯軍發起針對阿富汗基地組織和塔利班的阿富汗戰爭。 19 年過去了，戰爭雖然在名義上早已結束，但阿富汗還未走上真正的和平之路。
在本書裡，作者描述十七世紀波斯詩人薩伊伯到訪喀布爾時，驚豔喀布爾的美麗所作的詩句：
「數不盡照耀她屋頂的皎潔明月，數不盡隱身她牆後的燦爛千陽」
但願不久的將來，燦爛千陽的景色能重現於阿富汗。而女性不該是男人的附屬品，她們可以有自主的人生，享有絕對的自由以及接受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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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稿者：陳曉芬
臉書專頁： 愛麗絲閱讀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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