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漾月——回不去的童年時光


投稿者:李漾月

我從小最熟悉的地方其實是一間觀音廟,我的父母幾乎每天都在那裡,所以我理所當然地三天兩頭就往那跑。除了星期一以外,因為星期一是寺廟的休息天。

觀音廟很小,周圍都是棕櫚樹,我不記得小學時的觀音廟是什麼樣子了,只是記得很小很小。

我印象深刻的大概是那天吧。我靠著牆角的龍柱,望著這如今成了富麗堂皇的大廟,二十一歲的我開始回憶起那時候。

那時候的我大概是七八歲吧。

頂著有點像蘑菇的髮型,白色背心和短褲的包裹下是一身曬黑的麥色皮膚,腳穿著大一號的藍白色人字拖鞋,身型比一般女孩高大到不像女孩子的我擁有與外表不符的興趣。

我看起來就像個野孩子,興趣像是那種專打欺負弱小孩子的大姐姐。但其實骨子裡不是,我只喜歡躲在寺廟的桌台下靜靜看書。那裡有點暗,還有點油漆味就是了。

這天我又躲在桌台下看書時被父親趕了出來。哼唧唧的我不滿被打擾看書的時間,於是我就一肚子氣地跑了出來,準備來個小小的、任性的 “離家出走”。

廟外是一條充滿小碎石雜草的路。

頭頂著熱死我的大太陽,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沒方向的亂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看到了很多房子和電柱,我口乾舌燥也流了好多汗,心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再繼續我的 “出走”。

這時,聽起來很熱鬧的敲鑼打鼓聲吸引了我往聲音的方向走去。

我看到了一個很大的戲台,便走了過去看看。

那裡有好幾個人化著精緻美麗的妝容,穿著水袖的戲服,有的還舞劍弄槍的。

紅紅的唇咿呀呀的唱著說著,白粉覆蓋著面,大而有神的眼珠子。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坐在台前的地上,而不是那數十張空無一人的椅子上,因為我知道椅子是不能坐的,不論我看不看見都不會去坐。

就這樣,我一直看著台上的人表演,我在台下一直拍手。

我甚至忘了我的 “離家出走” ,只沉迷於眼前的表演。雖然我聽不懂唱的是什麼故事,可我仍用力地拍手。

直到表演結束後,我還在拍手。

而我當然也被出來找我而氣急敗壞的父母輪流 “愛的教育” 一番。

直到晚上我都會在夢裡見到那場表演。

翌日下午,我拽著父親的手到昨天表演的地方,可是那裡什麼都沒有了,彷彿只是我的一個夢而已。

可是我知道,那不是夢。

如今很小的觀音廟在我跌出玻璃窗外送院治療的幾個月後開始慢慢的變成大廟了。

在那觀音廟裡,我幹過太多傻不拉幾的事。

這些幾乎成了我的回憶的一部分。

風拂過。

我望著蔚藍色的天空,風吹動了屋簷下的銅鈴,我瞇著眼微笑著。

就算一切都物是人非,我也要沒心沒肺地笑嘻嘻去過未來的日子,我現在知道當年的戲子唱的是什麼戲劇了。

我吊起嗓子,唱起當年聽過記得的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