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珍惜》
上班的途中,你常經過家附近或離公司不遠的小咖啡廳、小檔口,買個咖啡、土司、麵條,有時同事還會讓你順道跟馬來阿姨買幾份早餐回去。食物送到辦公室,大夥兒一起吃一起聊昨晚的電視劇情節。打掃阿姨雖有時脾氣不好,但其實也兢兢業業工作,總把你辦公桌附近的地板擦得很亮。對面斜四十五度的同事很愛講是非,有時不小心把你惹火,一整天下來,情緒寫在臉上,凡碰見你的都會慰問幾句,然後你便會不厭其煩地重述一次,似是要把所有的怨恨給傾倒而出。
偶爾公司會議太多,時間太長,你便在群組裡與同事們相互抱怨:快下班了還再說個沒完,老闆太不通情達理,約好的晚餐泡湯了,還不放人,塞車還得拖延時間啊!
週末你得抽時間帶母親去買菜,你說你想吃母親煮的咖哩雞,母親便買了一些食材,你還提醒了幾次一定要加馬鈴薯。文創市集就在附近,你順道去逛了一下,你喜歡新奇的小東西,選了幾件小飾品。母親喜歡花,你買了一束薰衣草送她,陽光下的母親有花的芬芳,你忍不住讓她站在藍天下照了張相。臨走前你還買了兩件喜歡的衣服,一件送母親,一件送自己。
傍晚你約了朋友三五成群去吃火鍋,火鍋溫熱的煙霧在空中伴隨著朋友的談笑,快樂而自由,工作的勞累瞬間得以緩解。三五杯冷酒下肚,言談無所顧忌,一切煩心彷彿在酒氣之中煙消雲散。
可是,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大疫來襲,居家工作,雖說一開始還為能省去通勤時間而感到些許安慰,但日子久了,卻發現在家工作實則是把自己搞得更累。
你不必到公司開會了,但會議隨處可辦,電鈴一響,你下一個動作便是打開筆電,你無話可說,但你得佯裝認真參與。你也不必再被同事氣得跺腳,毀了一日的心情,但居家工作時你被無休止的工作時間淹沒,沒有了下班後的火鍋,沒有了與朋友的暢聊。
你開始習慣了日夜顛倒,越來越沉默寡言,眼看疫情不減反增,社會動盪,民心不安,你也越發焦躁。除了疫情肆虐,天災人禍不曾消停,有時看著新聞播報,心情突然沉重起來。
對了,你已許久不看書了。少了塞在車龍里的煩悶,你可以在家工作和追劇,可是你靜不下心來看書了。
這時你突然發覺,過往令你暴躁的人與事都不是什麼事兒了。你極其想珍惜過往的日復一日,回到過往卻遙遙無期,此時你才領悟,過去的平凡是何其珍貴。
看看自己的家、自己的小房間,以及架上的小盆栽,你發覺你仍舊過得還可以——
是否能不再讓往後的你回想今日時與此刻的自己有似曾相識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