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川康成《雪國》


投稿者：周嘉珉



每一次閱讀川端康成都是一趟東方美學之旅。

「穿過縣界長長的隧道，便是雪國。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車在信號所前停了下來。」

不曾讀過小說的人大約也聽過這部諾貝爾文學獎獲獎作品的經典開頭。我便是抱著這樣一個類似“朝聖”的心態來閱讀這篇小說的。

故事內容非常簡單。說完了就是一個名叫島村的已婚東京富家子弟在雪國偶然邂逅藝妓駒子以後，兩次前往雪國與駒子相會時所發生故事。島村似乎不必工作，通篇小說只提過他在研究舞蹈藝術，勉強可稱為是藝術研究員，對生命中的一切都抱著一種疏離的旁觀者態度來看待。駒子則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女孩，她像火一樣熱烈地為自己所愛的、所在乎的、所珍惜的一切人事物燃燒生命。她寫日記、給所讀過的小說寫閱讀筆記、也無怨無悔，近乎倔強地為島村付出自己的精神和時間。雖然她這些行為在島村眼中都是徒勞的。畢竟駒子的熱烈從來就不是島村所能承受得起的。

島村活著，但也不曾真正活著。正如同坐落在長長隧道另一端的雪國，既是真實的存在，也是虛幻夢境。故事的另一位女主角，葉子就是如夢境般純淨無暇。葉子甫出場的時候，島村是這樣透過窗玻璃窺看葉子的：

「……車廂裡的燈亮了，窗玻璃就成了一面鏡子。由於放了暖氣，玻璃上蒙了一層水蒸氣，在他用手指揩亮玻璃之前，那面鏡子其實並不存在。玻璃上映出姑娘一隻眼睛，她反而顯得更美了。」

而在揩拭窗玻璃之前，島村正在努力回憶著上一次會面時駒子留在他指間的溫度和触感。換言之，葉子的美好只是島村對初見駒子的懷緬的投射。

島村雖失望於真正成為藝妓以後的駒子，也震撼於駒子對生命的熱情，甚而感動於駒子的誠摯。但駒子的靈魂美同時也反映了島村的懦弱與無能。這樣的赤裸裸不是所有人接受得了的，尤其是島村這樣一個生命出逃者。

「駒姐是個好人，可是挺可憐的，請你好好待她。」

「可是，我並不能為她做什麼事。」

當夢將結束，與現實逐漸重疊時，島村知道自己是時候離開雪國了。聰明的駒子自然也知道她和島村該結束了，也做好了為自己好好生活的打算。

但這樣一個至情至性的人早已為所嚮往的愛情傾盡所有，好好生活也只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駒子的靈魂枯竭而死，葉子作為她的投射也只能隨之而去。

島村說得沒錯，生命確實虛無短暫。但在看清虛無以後該如何面對就是各人的選擇了。就以小說中的駒子來說，縱然無人欣賞，縱然只是一場空，卻也還是能以大自然的峽谷為觀眾，彈出震撼人心的激情與鏗鏘。

小說的結尾寫道：抬頭望去，銀河好像嘩啦一聲，向他的心坎上傾瀉了下來。

駒子的臉曾經映在銀河上，銀河也像徵著島村和駒子回不去的美好。我想當銀河傾瀉的時候，一直困擾著島村的虛無也終於成就了真正的虛無。

看白茫茫一片，多美！

#BooKu
#讓書本找到對的人
#長期徵稿中
#直接PM小編就可以投稿

《雪國》訂購鏈接：https://bit.ly/booku210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