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原浩《明日的記憶》


投稿者:陳曉芬



記憶是何等的珍貴!記憶不是只屬於自己的,記憶要和別人一起分享、要和別人一起相互確認。人只要活著,記憶就是一種重要的承諾。

日本作家荻原浩著作的《明日的記憶》裡,剛滿 50 歲的男主角佐伯雅行逐漸失去記憶,他對此有切身的體會。

佐伯在廣告公司擔任業務部長,原本在幾個月後要主持 24 歲獨生女梨惠的結婚典禮,完成人生中最大的心願,可是卻得到了「早發性阿茲海默症」。

他第一次意識到死亡,是梨惠出生的那個時候。罹患阿茲海默症的他,再次意識到死亡將至,快則五年,平均七年就會死亡。最糟的情形不是死亡,而是繼續活下去,因為這樣活著只是空有軀殼而無靈魂。

此症不單只是會損壞記憶的疾病,同時會喪失人格。明明是人品敦厚的人,卻無端發怒、無端懷疑他人。此症是至死方休的疾病,身體機能也將會被奪去,漸漸忘記身體的存在。

「人死是從心臟停止的那一瞬間算起嗎?還是從腦失去機能那個時候?」

「記憶死亡怎麼判定?記憶死亡是不是就等於人死了?」

佐伯好害怕失去記憶,比起肉體的死亡,記憶的死亡更具體、更恐怖。在被診斷阿茲海默症以前,他本來打算等辦完女兒婚事、工作告一段落以後,就要請假帶妻子枝實子去旅行,去從未經歷過的國外旅行。但現在這樣的身體,不要說是出國,就連在附近散步都是奢求了。

為了保住工作,他對公司隱瞞病情,他拼命地對所有事物做紀錄,留下小紙條提醒自己,也為了挽留無時無刻都在消失的記憶。但製作部同事向局長打小報告,導致佐伯被調職到資料管理課,任代理課長。

他決定在女兒婚禮結束以後就辭職,做決定的那一瞬間,他已經不在乎周圍的人對他的評價。

他對妻女感到歉疚,二十五年來一直忙於工作,自認不是好丈夫,也不是好父親。犧牲家庭,不但沒出人頭地,還落個被公司拋棄的下場。最糟糕還成了妻子的包袱,而且這個包袱一天比一天重。

他常常一個人發呆、自言自語、嘀咕嘀咕,他真的好擔心,幾年後如果他不在了,枝實子該怎麼辦?

佐伯想在女兒結婚時,送她和女婿一對夫婦茶碗,於是到陶藝工房製陶。重新開始學陶是兩年前的事。原因是大學時期的朋友兒島的死。 48 歲,肝癌。兒島生前一直都在創作陶藝,在病榻之際,他相信自己很快復原出院,後來個展並未能如期舉辦抱憾死去。

佐伯向陶藝老師坦承病情,卻在某一天發現自己被老師欺騙區區的燒成費,他把寫了和陶藝工房有關的便條紙全丟掉,但離開工房卻比下決定離開公司還痛苦,因為陶藝是他唯一可以得到快樂和滿足的興趣。

直到外孫女出生以後,抱著小寶寶,為記憶分崩離析而煩惱的佐伯,竟然重溫二十五年前第一次抱梨惠時的那種感覺。不是用腦而是用手感覺到的。現在的感覺就和那個時候一樣,他覺得好像找到了他為什麼會降生於人世的答案了。

儘管如此,為了不拖累枝實子,他還是決定去尋找收容癡呆症患者機構,再順道上山找兒島的陶藝師傅,完成他尚未完成的那對夫婦茶碗。在製作陶藝品時,他發覺他的指頭還記得那種感覺,他腦袋中的記憶雖然喪失,但是身體卻還留著那些記憶,他還有會動的指頭,只要它們還能動,他就沒問題,因為這證明他還活著。

就算他看著照片,想不起外孫女的小臉蛋,但抱嬰的觸感還留在他的指頭上,留在指頭上的記憶。他對自己的病已經不再恐懼,就算他忘了他自己,他還有生命,他第一次覺得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他離開陶藝師傅的工房以後,下山回程途中他發現有個人站著前方,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他主動打招呼: 「妳好! 」她看起來像在哭泣。

他告訴女人說:「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走這條路沒錯,我會一直陪著妳走下去的。」

佐伯先報上自己的名字,然後再請問她的名字,她沒有馬上回答。長長的兩個影子一直向前走,本來一直向前看的側臉突然轉向他,女人說:「我叫枝實子。」

如果我就像個嬰兒,連最基本的日常生活能力都沒有,你會珍惜我一輩子嗎?

即使有一天你的記憶消失忘了我,我還是會這樣牽著你的手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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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稿者:陳曉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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