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滑板的人》
躺在石敢當停車場偌大的柏油地,
身旁緊貼著三倆位「螺生若响」團員,耳邊傳來倒數聲:「三、二、一!」
霎時,聽見滑板輪與地面接觸而快速轉動的聲響,
就在快要直愣將我們輾斃前,
團員大秋讓滑板順利起飛,躺在地上的我成功接受滑板飛身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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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是西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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醬油之於華人飲食文化是無法欠缺的調料,而西螺的氣候是得天獨厚,因此造就此地醬油產業蓬勃。走在西螺巷弄三五步就是一家醬油小舖,外地人到西螺會特地買上一瓶醬油,至此西螺人自是驕傲,不過就好比火紅的影星,再怎麼名聲響亮,回到家中也不過是爸媽的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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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很有名、很優秀,以你/妳為榮,但晚上還是要回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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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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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燒餅的燒餅及其妻羽庭,連同幾位志同道合的滑板人,共組「螺生若响」,致力於在西螺小鎮推廣滑板運動。
礙於鎮內目前沒有專業的場地,每週六日他們會聚集西螺石敢當的停車場,
一天教孩子溜滑板,
一天則是不分大小的團練。
不論是哪種練習,
即便是相對克難的環境,「螺生若响」依舊在安全至上的原則下,
進行教學與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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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次的採訪,與燒餅及團員分別進行過幾次談話,。
有時是趁休息時,
有時是他們剛溜完板滿身大汗、氣喘吁吁,
但不管是哪個情形,只要談起滑板,燒餅與團員總眼神熠熠,口氣溫和卻總堅定,
講到激動處時會有點情緒,作為一個外人與旁觀者,在在感受到他們對於滑板的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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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滑板也成了西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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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雲林人,但我是海線的麥寮人,
對於西螺的認識與了解,估計與外縣市的觀光客差不了多少,
大概是「知道到西螺記得要帶上一瓶好醬油」的那種程度。
是因為到地方台當記者,才得以漸漸了解西螺小鎮,慢慢地認識所謂西螺的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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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輩總老生常談:「平凡非凡。」
年紀漸長才見得這句話背後的智慧堆積。
平凡日常是數萬次堆疊的習慣——
一個人的日常關於一個人,
那一個小鎮的日常就關於一個小鎮。
於是才說平凡非凡,因眼下身處的平凡,
都是每秒每分每日的積累,才得以建構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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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勃的醬油產業成了西螺小鎮百年來的日常光景,
對外地人來說隨處可見的醬油店鋪,
各形各色的醬油商家出產,
是特別的盛況。
不過對於在小鎮生活的當地人來說,這是不特別,
只是驕傲而樸實無華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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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生,是西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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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
「螺生若响」或多或少是期許團隊能將滑板領到如西螺醬油一樣的能見度。
作為團隊,是需要成就一些項目或目標,
比如是辦國際賽、或是蓋新滑板場,
這些能具體看見且數據化的事項……。
但在採訪的尾聲,我在燒餅的紅色廂型咖啡行動車旁席地而坐。
原本想與燒餅多聊上些,但當我轉頭望向他時,便把聊天的話收回,隨他看著那時此刻正在凝視的景色——
團員們有人在旁休息或與來學習滑板的孩子玩耍,
有人獨自站在板上悠哉滑來滑去,享受孤獨的高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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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年紀老少,
不論性別男女,
不論來自何處何方,
那個當下,大家都是同個身份——
一個在玩滑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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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餅微笑地看著這番努力過後才得來的日常光景,偶時酌上一口啤酒。
……比起漂亮的數據化計畫,
「螺生若响」心中最深遠的目標,
或許只是想讓滑板成為西螺的獨特日常,
就如醬油般是個能夠引以為傲卻又習以為常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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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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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有一日,
滑板能成為西螺鎮一道被外地人知道甚至心生羨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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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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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生若响 Xiluo life longboard/sk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