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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被遺忘的小事

《詩情。畫意》
 
「難道妥協一劃,難道放棄風格,跟風一下然後爆發……」——林夕《畫意》
 
(正文)
 
認識我的人大概都知道我除了是個無可救藥的小說迷,同時也是個有點偏執癡狂的古詩詞迷。我酷愛古詩詞——惜她的淳樸爛漫、戀她的溫柔唯美、敬她的剛勁磅礴、痴她的艱澀隱晦。唯一令我懊惱沮喪的大約就是我那乏善可陳的歷史知識了。有道是 “文史不分家”,品讀詩詞文賦時不明其背後典故直如隔靴搔癢,毫無意趣可言。
 
以下兩個關於詩與畫的小故事,當中的人物相信都是大家所耳熟能詳,讀起來毫不陌生的。這些故事看似理所當然且無可置疑,然探索故事主人公的精神與思想世界不正正是閱讀的眾多樂趣之一嗎?倘能從中經歷一次主人公的人生,體悟一次主人公的樂與愁,那就更美好了。正因如此,我總覺這兩個故事充滿了缺憾,而其中所缺失的倘或再無人提及,大約也就只能隨波逐流地消失在時光的洪流裡,茫然無奈地從一代代讀者的記憶中退場。
 
———————
 
《詩情》
 
大概是去年年中的時候,面書出現了一系列號稱能助人在一分鐘之內讀懂各經典文學名著的迷因,從四書五經到四大名著,再到臨川四夢,乃至四大悲劇皆囊括其中。我略為瞄了幾眼,該內容確有誤人子弟之嫌,但轉念一想,明眼人一看便知純屬笑話,我一過路人又何必上心?
 
如此過了好幾個月,我偶然在網路上讀到一篇文章,內容直指東坡不過是一搞笑吃貨,與時下一眾網紅美食博主無異,詞作如《豬肉頌》與《食荔枝二首》實無任何文學價值可言。看到這裡,我才驚覺自己低估了網文的影響力。
 
許是因為東坡肉的緣故,許多人對東坡的印象僅停留在 “吃貨”,更有者因見東坡肉是浙杭名菜而誤以為那是一道專屬於達官顯貴的菜餚。殊不知君子不食圂腴,宋人更以食羊肉為尊,視豬肉為賤食,堂堂士大夫又豈會以食豬肉為趣?
 
想東坡屢遭貶黜,一生坎坷,烹煮豬肉實乃無奈之舉。誰又承想一味肉竟定義了他的一生。
 
後世記得色如瑪瑙的東坡肉、記得中秋明月與瓊樓玉宇、記得牽黃擎蒼射天狼、記得十年生死兩茫茫、記得行人與逆旅;至於背後那些離合圓缺、那些未酬壯志、那些蕭瑟無奈,隨著時代變遷與時光流逝,大抵只剩下華文課本里的隻字片語和彩色屏幕裡的恍惚軼事。
 
然而既說也無風雨也無晴,也許當一個人歷經了人生一切有可能的天氣季節,哪怕是風刀霜劍也成了惠風和暢。春夢已無痕,被遺忘與被記起似乎也沒多大差別了。
 
《畫意》
 
剛上中學那年我曾為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加入校內華樂團,學了幾年的大提琴,结交了一些热爱古典音乐的朋友。樂團裡有位男同學雖為琵琶手卻善彈箏,只可惜因為資金不足,箏未被納入樂團之中。這位同學也因此常有懷才不遇之感,而他最在行的古筝曲便是《昭君怨》
 
但說起昭君又怎能不想起那顆改變了她一生命運的 “克夫痣”。
 
據說西漢后宮制度嚴明,深處金字塔最底端的宮女只能仰賴畫師妙筆為她們掙得一絲出人頭地的機會。畫師們心生貪念,常藉此向宮女索賄。可到了昭君那邊,無論畫師怎麼明示暗示,她仍舊無動於衷。畫師一氣之下就在畫好的人像臉上點上一顆痣。
 
我不知道這個故事的可信度有多高。但許多文學作品乃至影視作品都將那位畫師描繪成一個斷送了一代美人終身幸福的反派角色。曾經我也很好奇昭君坐在踏上玉關道的馬車時有否後悔不曾給畫師送錢財,但這世上既不存在後悔藥,那後悔與否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只一點,倘或昭君未出塞,被漢元帝留了下來,她下半生是否從此安穩順遂?
 
知慕少艾是人之常情。可是似乎越來越多人對容貌姣好者抱有更高期待,同時也認為命運之神定然會給予額外眷顧。但事實往往並非如此。
 
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若美貌真能使人一生順遂,陳阿嬌也就不必重金聘司馬相如撰寫《長門賦》,瀟湘妃子更不必對著落花感嘆 “紅消香斷有誰憐”。
 
白居易說得好:自是君恩薄如紙,不須一向恨丹青。
 
胡亂點痣固然是畫師的錯,只是君恩匆匆如流水,外貌與恩寵哪裡是一個女子可以永遠依恃的?
 
———————
 
最近我總在思考什麼才是生活的精髓,什麼才是人生最重要。我想我大部分大學同窗會說人生就要及時行樂,但凡能使自己開心的都要盡力最實行。可是如何才能體現人生樂趣?
 
以上那兩個人物的故事一直不斷在我腦中盤桓。
 
才華。容貌。命運。
 
時光流轉到斑駁模糊的 2001 年。孖辮妹在那個鑲滿金邊的課室裡畫了一隻紫色的不知名的鳥。
 
“鳥從不應該是紫色的。”
 
孖辮妹不解。
 
她曾在某書展看見花瓶裡正在燃燒的向日葵。畫,不應該反映自身對生命的想像嗎?
 
星空。麥田。向日葵。
 
再沒幾年,我的半甲子人生就要結束了。對我來說,這是個有點不上不下的尷尬年紀。比下,我少了點天真熱誠,多了分冷漠世故;比上,我少了點謹慎穩重,多了分衝動輕狂。古人說三十而立,我只覺自己正站在十字路口前左右為難,裹足不前。
 
望著屋後那一大片建築工地,我想我已漸漸淡忘當年瓶中正燃燒的向日葵。
 
也許又過半甲子,東坡肉與克夫痣也終將隨著向日葵從我的生命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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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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